张謇与汪树堂的一次合作/ 赵 鹏169
来源:海门市张謇研究会 网址:http://zhangjianyanjiu.org 张謇与汪树堂的一次合作 □ 赵 鹏 年前在市图书馆古籍部看到一部《律音汇考》,觉得有点意思。就古籍版本价值来讲,本书时间颇晚,几乎不值得一提,然而我还是被它透出的背景信息所吸引。 细想起来,它吸引我的地方大致有三点: 一是本书牌记为“光绪二十三年重刻,板存江南通州文庙”,并刻有“上海谢文艺斋承刻”字样,说明这是一部通州文庙委托上海谢氏所开设的“文艺斋”书坊刻印的书,属于南通的地方文献。 二是书前所刻江苏学政龙湛霖和通州知州汪树堂作的序,交待了重刻此书的原委和意图,对我们了解晚清通州恢复祭孔乐舞的这段历史颇有帮助。 三是本书原为张謇所藏,是其创办图书馆时率先捐出己藏的那批书中的一部,书上钤有“张季子金石图书印”的藏书章。尤其是这印章钤于汪树堂序言的对页,印章与汪氏署名两相对映,颇有些戏剧效果。要知道这位知州汪大人,正是张謇《厂儆图》之《水草藏毒》那幅画里所影射的那个人物! 清道光初年,浏阳县令杜金鉴有感于各地祀孔乐舞杂乱不一,特聘本地精通古乐的高士邱之稑为文庙乐舞教习,培训生员,力图规范乐舞,使得浏阳祭孔乐舞水平之高名闻全国。而《律音汇考》一书,就是邱氏亲赴曲阜孔庙考察,再结合自己的潜心研考而著成的。通州文庙重印此书,显然也是看到它在祭孔乐舞中的那份权威性。 光绪十八年(1892),浙江馀杭人汪树堂来任通州知州,鉴于文庙丁祭废弛,礼乐器残缺不全,乃于次年谋兴乐舞。汪树堂之所以为此汲汲而谋,照他在重印《律音汇考》序里所讲,乃是看到晚清时期士大夫竞尚西学,弃传统于不顾,心以为忧,希望借此来重振礼教,端正风俗。 其时他所做的,一是以国家申令废除淫祀的名义,罚卖不在国家祀典的庙产,以此资金来补造乐器,另一则是于春秋丁祭时试行乐舞。对于后者,他得到了张謇多方面的支持。这事在汪树堂的书序里有所叙及:“修撰张君与论乐事,贻以灵璧之磬,又商白学使攸县龙公,礼请先生(指邱士稑)弟子胡君、唐君、邱君,大加厘定。器缺者补之,旧者新之,律不谐、音不正者改之。集州学生员俊秀弟子于尊经阁,按籍徵图,指画讲解而分授之。三越月而舞蹈娴习,音奏中节。上丁陈奏,直龙公按部于州,于是乎彬彬可观,飒飒可听矣。” 张謇参与通州恢复祭孔乐舞之事,也有其特殊的机缘。光绪二十一年(1895)初,受中日战局影响,守父孝在家的张謇受命总办通海团练,开始与地方官员有所接触,从而了解到汪树堂复兴祭孔乐舞的志愿,并于次年(1896)春就开始为此奔劳。他在《自订年谱》里记录其间所做者有四事:“复通州孔庙乐舞,设采芹会,并建海、如、泰合习庙乐之议,请学院龙资生侍郎湛霖延浏阳唐某等为乐舞教员。”这与范铠《南通县图志》里的记载也能对应,范志云:“光绪十九年,知州汪树堂与士绅筹兴孔庙乐舞,翌年上丁,粗践仪式。二十二年,张謇请于学使者龙湛霖,以其乡浏阳县唐、邱、胡三教习至通,增乐器,调律吕,遴择诸生幼童颖秀者肄习之。” 看来这事在当时办得很成功,以至张謇后来写《重修南通孔庙记》,就有着“春秋祭用佾舞,自清光绪二十二年始”的话,直把这次乐舞看成是最为正规的一次。也正因为办得成功,这才会有《律音汇考》的重刻。照汪树堂的意思,通州重刻此书,是欲“请于学使,通行各学”,目的还不仅限于通州一地习用。这次恢复古乐舞,可说是张謇与汪树堂的一次完美合作,只是想不到未隔数年为了纱厂筹资,两人竟然交恶,势同水火,真让人感叹世事的变化无常。 关于此次恢复古乐舞的实物留存,除了重刻的《律音汇考》书本外,博物苑现在展出的南通文庙礼乐器里也有数件,如那一套石编磬,就应是汪树堂所记张謇赠送的“灵璧之磬”,而另一套铜编钟,上面犹能看到“光绪丁酉”的铸款。这个丁酉即光绪二十三年(1897),距今整整两个花甲。 (作者单位:南通张謇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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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钩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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