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山微语(续)/赵 鹏11
来源:《张謇研究》2023年第4期(总第75期)网址:http://zhangjianyanjiu.com 牛山微语(续) □赵 鹏
七十七
南通更俗剧场于1919年的重阳节建成开幕,其门厅楼上特辟有“梅欧阁”,用以纪念梅兰芳与欧阳予倩的同台演出。张謇题联“南派北派会通处,宛陵庐陵今古人”,巧借宋代梅尧臣和欧阳修来今古对比,最为时人传诵。 有关梅欧阁的照片,昔日仅传一张内景,因为窗户逆光太强,所摄张謇联匾字迹并不清晰。约在2005年前后,钦鸿先生从欧阳予倩的后人处觅得一张梅欧阁的照片,其图像与以往习见的那张竟是全然不同,即使唯一相同的张謇所题对联与匾额,其文字用色也不一样。钦鸿先生曾来问我这个差异的缘故,当时我也困惑,不过现在应是可以解答了,这实际是两个不同时期所摄也。 1926年张謇去世后,伶工学社停办,更俗剧场营业也陷困境,不得不出租给上海新舞台经营。张孝若鉴于此时仍称“更俗”已名不符实,恐将遭人指摘,则将其改名为“南通剧场”。“更俗剧场”之皮既不存,“梅欧阁”之毛自难被人顾及。1935年,南通地方人士想趁梅兰芳游俄归来之机邀请来通,因而有重修梅欧阁的动议,不过梅既未来而阁也未修成。及至1959年是正逢梅欧来通演出四十周年,地方政府拟邀两位来通参加纪念活动,其时更俗剧场又改名“人民剧场”,故活动名称定作“梅欧阁建成四十周年”。梅欧阁则因此则得以恢复,而欧阳家所藏的照片,就是此时所摄。两张照片对比,可见这个复原也仅是略存其意而已。张謇联匾应是原件而重新油漆,而其张挂位置却正好颠倒了个墙面,原来挂在南窗周围而面朝北,这回改为挂于北墙而朝南。至于原用的西式椅几,也改成中式,估计原件那时已遗失难寻了。 梅兰芳和欧阳予倩这次虽未来通,但都有题词题诗,其原迹应该至1982年初尚存在。因为徐冬昌先生编《京剧改革的先驱》时,我曾协助徐志楠先生印放过题词照片,当时欧阳题词的原件不知被谁拿走,冬昌先生为之着急的样子,我则记忆犹新。
七十八
1919年秋,欧阳予倩应张謇邀来办伶工学社,同时把他一大家子都从上海带来南通。这事在他自述时说得简单,但云“张敬尧在湖南作恶,祖母和母亲不能在故乡安居,便全家都到了南通”。徐海萍《五四以后的南通京剧》就比较详细,说欧阳予倩:“寓所最初在西公园一幢楼房里,祖母、母、弟、妹等全家都住在那里。那时他侄儿欧阳山尊还是小孩子。1919年[应是1921年]离通前曾住马家巷伶工学社宿舍。他虽是世宦人家,全家待人非常和蔼,母亲精通医术。伶社学生患病的去请老师母看病,都热心诊治,邻舍请她也不推却。” 欧母为学生治病之事,伶社学生也有回忆,如查振亚忆及欧阳予倩时云:“他母亲懂点医道,伶工学社的学生生了病,往往不找校医,直接去请‘老师母’看病。”姚雪涛也于回忆欧阳予倩时说:“同学如有疾病,他与南通医院有约,可随时去治疗。如一般小病,他就请太师母(欧阳先生的母亲)义务诊治,因为太师母就住在伶校后门外,可以及时来校。” 这位学生口中的“太师母”,欧阳山尊曾有记云:“我的祖母刘倚霞,虽然生于旧社会,但思想并不保守。她的父亲刘艮山(即刘人熙)曾当过湖南督军和船山学社社长,也是一位饱学之士,我的名字‘山尊’就是他给起的。祖母命运多舛,早年丧母,在艰难的环境中自学成才,成为一个能诗善画的才女。”至其在南通的情况,也有忆及云:“我祖母写过诗,画过漫画。军阀吴佩孚打内战,决堤淹死了人,我祖母在吴佩孚的诗句‘英雄无泪也心酸’的后面续上一句‘千万黎民成鱼蟹’,画成漫画,讽刺这种丑恶现象,在南通报上登过。祖母还画了《狗抢骨头》,有很多手伸出来,括地皮。” 可惜这些漫画未能找到,所幸有一张欧阳山尊与她的合影照片,让我们能一见容颜。 (作者单位:张謇研究中心<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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