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泥识小录(续)/ 徐俊杰3
云泥识小录(续) □ 徐俊杰 68. 总管理处 1922年4月19日上午11时,城南别业召开盐垦各公司董事联合会,决定于南通成立南通实业总管理处,并出台章程。总管理处分设纺织管理处和盐垦管理处,同时分设事务所于上海,名为南通实业驻沪事务所。公推张謇为处长,徐静仁、江知源、吴寄尘分任三处主任。 《盐垦管理处章程·附议》中有一句“本处成立之后,所有盐垦事务所、总稽核所一律撤销。”按,1920年6月20日《公园日刊》载《对各公司之宣言》,宣告成立总稽核所(《张謇全集》作《南通各实业总稽核所成立之通告》,时间作1919年)。 而张謇在1923年11月9日《致大生委员会函》中又出现“将来拟改管理处为总稽核处”的说法,似乎又改回去了。不过仔细阅读上下文,可知这里的改变只是针对三厂而言:“謇前具以意见陈诸公之前,将来拟改管理处为总稽核处,处章由三厂董事公定,处长由三厂董事推举”。此说在同年《大生纱厂股东会建议书》中可以得到证实: 去年改董事制、经理制,设总管理处,综揽其出入,其一、二、三三厂经理,皆由银行、钱庄推荐,主其经济。经济各有所承,不相统一,而总管理处所谓综揽出入者,为人所误,力又不足应三厂之需,致第三厂不能与第一、第二厂同受管理处之干涉,此事实之无如何者。 与其徒负虚名,不若进求实效,进求如何,则仍经理制。而总管理处变更综揽出入为总稽核,三厂对外各自负责,经济各自策画,而收花分庄之远近,定价之高下,售纱开盘之多少,牌价之等差,必会于总处。
69. 千龄观 全集据《张季子九录》所载《千龄观记》并非张謇所作,观民国白纸珂罗版影印《张啬翁书千龄观记》,末署“江都束曰琯代”,可知当为束氏代笔者。 全集据《张謇信稿》录有《招友人千龄观会饮启》,又据《赵凤昌藏札》录有该启,二者文字略有出入。前者标注时间为1920年10月24日,后者标时间为1920年7月24日,相距甚远。因后者手迹落款有“七月廿四”字样,转换为阳历当为9月6日,全集所标显然有问题。查日记,九月十三日,即阳历10月24日“作千龄观合宴邀客启”,因而前者所标时间正确。后者之启何以出现在一个半月以前?查《赵凤昌藏札》影印本,该启后尚有“敬致竹君先生左右,张謇谨启”字样,并附言“请于旧历廿六七日莅通,住有斐馆”,并无时间款,而后另起一页为一短札: 季诚述公询孙生何名,承注极荷。名孙曰“融武”,“武”乃家族字辈,“融”取刘宋时文人之名,无大志也。公谓如何? 惜阴先生 謇 七月廿四日 短札末则有“七月廿四”时间款,是将二函合一致误也。 又,张詧九月三十生日,而庚申(1920)“小建”,九月无三十,寿宴实于九月廿九即11月9日举行。据该年日记册前录“千龄观九月宴”姓名,七十以上十四人,七十以下十六人,其中并无赵凤昌。日记五月末载有拟千龄观联,其跋文中称聚会人数二十余人:“集乡里故人年六十、七十、八十者二十余人胥会于是,以为翁寿,亦以实名观千龄之意也。”至七月四日,载“成千龄观联:南园此会,七十不稀,合坐相看诸叟健;东坡故事,重九可作,明朝况有小春来。”上下联增加了起首四字,跋文中更释以东坡典故,仍称“为集六十以至八九十乡里知好廿余人会饮,以为公乐,主客都千六百余岁”。而称寿当日,日记载:“客至数千。六十以上至八九十者,约者一百八十余人,实至及自来者百六十人。”远非二十余人之数,“午于千龄观面,晚于千龄宴”。赵凤昌或在此百六十人之中。
70. 寿恺堂集 全集录张謇为周家禄《寿恺堂集》撰序云:“此亡友周君彦升生平撰著之所都也。君既殁之十三年,季子坦写君手定之本付印,印成视余,请为之叙。乌乎!余忍叙君之撰著也。夫君与余为文字学问之友,综其踪迹始终离合获益之效,略可忆数焉。”仔细读来,其中“乌乎”之后两句之间“也”“夫”二字似不宜分开,宜作“也夫”置于前句之尾,以与句前之“乌乎”相呼应。按,“也夫”为语气助词,表感叹。 又,《寿恺堂集》载有“代张季直挽沈仲复中丞”一联:“经义久传闻,问字堂前,遥想宣文遗手泽;史篇待庚续,悼亡咏罢,定知仆射减腰围。”张謇常代人作联,人代张謇作联之事似不多见,此可见张謇对周家禄文字之看重。此联用典,颇有张謇之风。所挽沈仲复者,名秉成,安徽巡抚,署两江总督,殁于1895年,生前与继室严永华寓苏州耦园。严永华(1836-1891)工诗、书、画,为晚清一代才女,上联称其有宣文夫人绛帐问字之风。下联用沈氏典故,南朝沈约为梁上书仆射,求迁官不得,身体日瘦,腰带渐宽。所谓“悼亡咏罢”者,因沈妻早几年已过世也。
71. 既翕堂 无锡秦邦宪故居原为秦邦宪族叔秦琢如家宅。建筑共七进,第三进为正厅“既翕堂”,匾额为张謇题写。 秦邦宪之父秦肇煌宣统年间任浙江温州地方审判厅刑事厅长,后任兰溪、鄞县、长兴等县统捐局局长,1916年因患肺病,携家人一起回无锡原籍养病,并将祖宅卖掉,租赁族叔秦琢如家宅的第四进西三间平房居住,同年11月病逝于此。 秦琢如与张謇的关系不见记载,而无锡钱氏则与张謇有所交往,查秦琢如之子镜宇所娶为钱基博长兄基成之女。或因此层关系,秦琢如才会求张謇写匾。 现有证据显示,“既翕堂”三字实为张謇鬻字之作。南通档案馆藏《乙卯丙辰丁巳沪帐房啬老鬻字收发计数》载有“尺以外‘既翕堂’三字”字样,观计数本,包含此件共七件丁巳年(1917)“閏二月廿二交大和寄”,包含此件共十六件“三月廿到”。查日记当年三月十五记有“写字”字样,或即书此于此日。如此看来,秦肇煌过世后的第二年才有“既翕堂”三字堂匾,应是秦琢如念兄弟之情而取的堂名。按,“既翕”二字出《诗·小雅·常棣》“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作者单位:本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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