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举办章开沅先生追思会122
来源:《张謇研究》2021年第2期(总第65期)网址:http://zhangjianyanjiu.com 南通举办章开沅先生追思会 2021年6月11日下午,章开沅先生在南通的生前好友、学术友好张绪武、李明勋、张小平、尤世玮、张廷栖、戴致君、赵鹏、庄安正等二十余人在南通举行追思会,缅怀、追忆、纪念章开沅先生。以下是部分发言摘录(部分发言为张謇专项基金管委会许晓燕女士整理):
张绪武(全国工商联原常务副主席、张謇嫡孙): 知张謇者,章开沅老师。章开沅老师是我国近代史、张謇研究事业的开拓者之一,我们沿着这条道路走来,撒下种子,开了花朵。习近平总书记2020年称张謇是民营企业家的典范、先贤、楷模。张謇研究会更深入地展开。 我写《我的祖父张謇》一书,章开沅老师十分高兴地为我写前言。一开头他写道:“我不是佛教徒,却很相信缘分,与绪武同志的结识就是一种缘分。绪武同志在北大荒29年回到家乡,是改革开放的新时代,对张謇研究的共同责任感,促成我们的密切合作。经过整整20多年艰难岁月。绪武同志真诚热情,对历史学者、专家、研究者高度理解和尊重,绝不从个人亲情出发,影响乃至干预客观的学术研究。”他说,我与许多名人后裔交往和合作,合作最密切和维持时间最长久者,首推绪武同志。情同手足。章开沅老师高风亮节,我不学无术,天壤之别。我深深地感激章开沅老师的知遇之恩。 我和我的伙伴们,我的家族,永远怀念章开沅老师。
李明勋(张謇研究中心〈南通〉原会长): 尊敬的章开沅教授是著名的研究大家,巨星陨落,我们心里很怀念很难过。我和章教授的认识还是在南京大学主办的第一届张謇研究国际学术研讨会上(1987年),当时张謇研究中心刚刚建立不久,曹从坡做会长,我是当时(南通)社科联的主席,我们去参加研讨会,到他住的地方去看望他,这个时候开始认识他。以后与章开沅教授的接触虽然不多,但我觉得章教授对张謇研究的建设、推动,可以说是非常的多,作用也令人感佩。 张謇研究中心是江苏省社科联、南京大学、南通市社科联、张氏家族共同商量建立的,当时虽然建立的过程是这几个单位一起商量的,我听曹从坡讲,可以说每一个决定都和章开沅教授取得联系,听他的意见。第一个就是确定张謇研究中心放在哪里,因为开始建立的时候,是南京大学提起的,严学熙教授很积极,后来就和章教授商量,包括听取朱剑同志的意见,最后考虑到南通是张謇的故乡,张謇的资料主要在南通,所以张謇研究中心还是应该放在南通,这是建立张謇研究中心时遇到的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就是叫什么名称,叫张謇研究中心还是南通张謇研究中心,最后决定叫张謇研究中心,立足于南通,面向全国。张謇研究中心的名称和地点的确定都征求了章开沅教授的意见,大家都很信任他,包括南京大学的学者,都很尊重章开沅教授,章教授也很关心、很支持张謇研究中心的建立,可以说是起到决定性作用。 第二个就是张謇研究中心建立以后,章开沅教授提出工作建议,这对我们张謇研究中心的建设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第一个建议,编辑出版《张謇全集》。章开沅教授觉得张謇研究中心要做基础工作,要打好基础,他很赞扬南通已经做了不少基础工作,比如说我们图书馆挂了张謇研究室的牌子,也集中了张謇相关的资料,这些工作他都给予充分肯定。章开沅教授提出编辑出版《张謇全集》,那时候南通的同志也想做,但动作不大,就是在图书馆弄了几个人要做这个事情,没有放开做,也没有把这个计划向市里汇报变成一个大事来实施,他讲了以后,我们才搭建班子,真正把编辑《张謇全集》当作重要的工作来完成。第二个建议,提高学者的研究能力。章开沅教授强调张謇研究学者本身也要有基础,他认为研究者对基础资料的掌握,对理论的思维,对材料的组织等等,这是学术的基础,研究的基础。第三个建议,南通要有一支学者队伍。章开沅教授非常看重南通的学者队伍,这个可能大家都知道。他不止讲过一次,在会上也好,会后也好,张謇研究的发展,张謇研究能不能成为张謇学,关键是南通有没有一个学者队伍,他一再强调这个事情。这几条建议对张謇研究以及张謇研究中心的建设,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我就想,我们张謇研究发展到今天,如果没有章开沅教授这样鼎力地关心支持帮助指点,我们不可能走得这样好。
张小平(张謇研究中心〈南通〉会长): 今天的追思会我觉得确实开得很有必要,让我们听到了许多大家埋藏在心里的好多想法,好多回忆,这些都说明了章开沅先生不仅是一个伟大的学者,他还是一个能够使大家对他为之佩服,大家都热爱的一位先生。今天,大家也谈起了这个话题,我觉得从大家谈的想法来看,有许多的东西都值得我们借这次追思会的机会,做一些新的思考。 刚才大家说的一些情况,应该说张謇研究的成果,我觉得其中章开沅先生贡献是最大的之一,总体上南通在研究张謇的过程中,其实章开沅先生是最好的引路人,我是这样看的。我记得我到张謇研究中心,张(廷栖)老师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在我们这里我们都是要以张謇精神研究张謇。这句话给我印象很深刻,到现在一直也是在提醒自己。我觉得现在可能我们这代人要起到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任务也是很艰巨的。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多,有些工作没有开头,我们要为怎样去开好这个头,作出我们的努力。要培养一批相对年轻的、有学术造诣的年轻学者,这对我们来说是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要继承逝去的先生们的遗志,把该做的事情继续努力地做好。
尤世玮(张謇研究中心〈南通〉顾问、原常务副会长): 2002年,当时我还在文联,文联成立了一个金沧江研究所,金沧江研究所搞了一两年的研究以后,也想进一步拓宽学术研究的路子,请了韩国的一些学者专家,我们和张謇研究中心合作,一起开一个金沧江国际学术研讨会,当时因为金沧江的研究刚刚起步,到底该怎么来组织,没有底,所以我就代表我们组委写信向他请教,刚好那段时间他到美国去了,两个月以后,6月1号,他专门回信,就跟我详细地分析金沧江研究应该怎么样怎么样,主旨应该是怎么样,研讨的课题应该大概几个方面,一一跟我们讲,所以一开始我们就有一个比较高的起点,心里比较有数。接下来的几封信就能看出他工作细得不得了,他告诉我们他要到韩国去讲学,他要把我们召开金沧江国际学术研讨会的信息告诉韩国的学术界,并且告诉我们当时有哪个韩国的学者在华师大访问研究,而且写了一本什么样的书,这本书什么时候可以赶出来,能够赶上我们这个研讨会,问我们大概要多少本,写得非常的具体非常的详细。而且还帮我们做很多事情,在韩国他真的发动宣传。所以在我的眼前一位非常和蔼可亲,而且确实是值得我们尊敬的长者风范就体现出来了。那次会议后来就是按照他的想法,结合南通实际,在南通市委的领导和学术界同仁的共同努力下,开得蛮成功,他最后在会议结束的时候有个总结,我觉得这个总结也是非常到位的,与他在不同的场合对张謇研究的提法和指导也是一致的。他谈了三个问题,一是金沧江值不值得花这么大的力气去研究,结论是历史人物与历史事件有丰富的内容与事实,要通过不同时代的人解读;二是金沧江研究中心,他认为应该在南通。他说一个地方,特别像南通,不太大,但有热情,学术研究一定要有特色,有那么多的资源,有张謇,有金沧江,是很大的荣幸,有这么多的文献资料,本身就是极大的优势,希望南通珍惜发挥利用好这些资源,成为张謇研究、金沧江研究的中心;三是他讲金沧江研究的前景如何,对历史的解释有不同的方法,但基础是实证,历史学的实证与自然科学的实证一样,就是要严谨,要一丝不苟,相信这次会议后,把各方面的力量和资源整合好,一定会有很大希望。他看好南通,认为南通有这么多资源。我觉得这是他内心深处有感而发,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场合,他总是这么强调,他对我们南通寄予厚望,对南通的学术界,对我们南通搞张謇研究的同志有厚望,而且一以贯之。 我还难忘的是刚才说的2016年,张(小平)部长带着我、张教授、戴主任,到华师大近代史研究所去看望他,老先生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他真的把我们从南通去的人就看做家乡去的人,坐在那里谈了一个上午。 我觉得章开沅老师看人还看得比较准,有点什么事情,他加以鼓励,他能用人之长,章开沅老师身上的一点一滴对我影响太大了。我记得“用张謇精神研究张謇”好像最早还是他提出来的,他还有个题词,叫作“研究张謇,超越张謇”,不是说张謇不伟大——我们肯定无法超越,但是时代在发展,要有更多的“张謇”出来,要超越。他的很多提法,不是超前,而是实在,这是一个学者的风范。
张廷栖(张謇研究中心〈南通〉顾问、原副会长): 我认为开沅教授是中国学者的先贤和楷模,尤其当今学界,风气浮燥,鱼龙混杂,真伪难辨的社会环境,他为我国的知识分子树立了一个榜样!他对我们这一代张謇研究者来说不仅是榜样,更是导师和领袖。他带领我们,指导我们进入张謇研究这一领域,指导我们如何去学习研究和弘扬张謇精神。 我还认为南通的张謇研究,每一个进步和提高,都是在他的悉心指导下前进的,甚至不少的学术研讨会,如涩泽荣一与张謇比较研究中日国际学术研讨会和中韩两国金沧江学术研讨会,都是在开沅教授的建议、牵线联系下,顺利召开的。对我来说更是如此,我在他指导启发下作了一些研究。 自从1993年我进入张謇研究中心担任秘书长的工作以后,亲聆开沅教授对南通张謇研究的指导,机会就多了。我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在南通的座谈会上,第三届张謇国际学术研讨会前一年,即1999年11月5日,绪武主席带领一批开沅教授为首的专家学者来到南通,第二天举行的座谈会上聆听他的一席发言。 首先他对南通的人和事充满着情感。他说,“历届政府都十分重视张謇”,说“曹从坡写的《张謇的悲剧》作用很大”,说“李明勋主任去武汉开会没有时间见面,就打一个电话说几句也很好”;说“南通的张謇研究一盘棋,同心协力,没有其他地方的那种部门霸占,对外封锁,而是无私对外开放。当年穆老将张謇和大生企业档案原件捧给我看,可以说南通造就了我成为一名张謇研究者。” 那天还重点讲了培养张謇研究人才的问题。他说“张謇研究连续性和保持下去就要解决后继有人的问题。”“如果本地人的研究不如外地人,本国人的研究不如外国人,这是很可怕的事情,也就是往往会被淡漠而遗忘。”他不仅建议,而且来通第三天下午还亲自去南通师院,与时任党委书记刘一平商讨培养研究生的问题。我也在场,在场的还有庄安正和屠国春教授。 这次开沅教授来通,李明勋会长还专门约在8日上午8时至10时,带领尤世玮、穆老和我专门到他房间拜访和请教。对张謇研究的方向和重大问题作出诸多指导,如全集的订正补遗和出版、研究人才培养问题。特别是他有一个想法:“南通是民营企业家的‘圣地’,如今的民营企业家应该来南通‘朝拜’张謇,全国的工商联应该到南通来办企业家学习班,学习张謇。”这是他的原话。去年习近平总书记的两次谈话,如今南通张謇企业家学院的成立,说明开沅教授二十多年前的远见卓识令人钦佩。 总之,开沅教授为南通的张謇研究有过不少的指导意见,今天我们在怀念这位导师,最好的缅怀就是用实际行动以他指明的方向深入研究张謇,多出有影响的成果,使我们南通真正成为全国的张謇研究中心,为完善张謇学而团结一致,共同努力!
戴致君(张謇研究中心〈南通〉顾问、原秘书长): 应该说我认识开沅老师是比较早的。1960年,我进华中师范学院的时候,我们中文系和历史系跟本部是分开来的,我们校区就中文系和历史系两个系,一共就大几百个人,所以学生对老师也比较关注,历史系也是当时我们华师比较强的系,有张舜徽等,青年才俊里面章开沅先生大家也都比较了解。上次到武汉,章老师就说我们是在一个食堂里吃饭的,我就想起来了当时的这些先生们,跟我们一样,特别是在困难时期,他们是经常,我们是每天,拿一个大的家伙到食堂去打连汤夹水的萝卜稀饭,这是给我印象最深的。 章老师去世以后,我的一个感觉,从此张謇研究再无第二人,但是我很希望能够有像章老师这样的第二人、第三人,乃至更多的人在我们张謇研究的队伍里出现,特别是在我们南通的张謇研究队伍中出现。
赵 鹏(张謇研究中心〈南通〉文史专家): 听到章开沅先生去世的消息,我的心情确实也非常沉重,这个倒不是一个私人的感情,因为我一直把章开沅先生作为一个张謇研究领域的标杆,他是一个引路人,他是一个地标,他就在那儿。虽然他的晚年也没怎么搞张謇研究,但是有他在那儿,我们就有个方向,就有个标尺在那儿,就不会有多大的偏离。现在一想,他的去世还没有一个人能取代这个标杆,所以就让人一下子觉得很茫然。 再说一个故事。章开沅先生曾经布置我写一篇文章,有一次在南通,饭桌上谈到他怎么宣传张謇的,他有个研究生,当时是武汉市的副市长,结果忽然上级就把他调到十堰做一把手书记了,十堰当时是湖北比较偏僻穷困的地方,这个学生就有思想包袱,于是找老师,想请他给指点指点。然后章开沅教授说,我没跟他直接地说你要干什么,我就把自己写的《开拓者的足迹——张謇传稿》给他,说你把这个看看去,这是个踏踏实实做实事的人,当时就讲了那句大家都知道的张謇名言“天之生人也……”。结果这个学生到了十堰之后,也不负众望,在那儿虽然条件艰苦,但是做得非常好,说每年春节他都是在农村农民家里过的,后来升到某省的省委副书记。这次我看追悼者的名单里也有这位学生。饭桌上章开沅老师讲了这个故事以后,就对我说,赵鹏你把这个写写,我说我也记不住,他说有个材料我回去寄给你,后来章老师把这个材料寄给我。我写了篇小文章,叫《张謇语成锦囊策》。
庄安正(南通大学教授): 我的《张謇年谱长编(民国篇)》被列为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后,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某编辑一次联系我,询问我是否愿意将这一书稿交由上海交大出版社出版。我与某编辑并不认识,原先也没有将书稿交该社出版的想法。某编辑于是向我详细介绍了他们出版社“晚清以来人物年谱长编系列”出版计划(张謇位列其中),又介绍了出版社原拟聘请章教授担任张謇年谱长编的编著任务,后来发现章教授科研工作太重,需要另找替人等情况。记得章教授在回答“张謇学”何时能成立问题时,曾将能否编著出版张謇年谱等若干基础性论著,作为“张謇学”成立的条件之一。我在编著张謇年谱过程中,一直以此举为实现章教授期望,促进“张謇学”早日成立来激励自己。与上海交大出版社编辑交流后,我又明白了我的书稿与章教授还多了一种缘份,虽然我只是上海交大出版社这一计划中的一个“备胎”,但是,既能为实现章教授的期望出些微力,又能为章教授分担一些科研压力,还有利于上海交大出版社这一计划的完成,我还是感觉挺荣耀的,于是很快答应了上海交大出版社的请求(并转嘱他们与全国规划办联系),这就是我的《张謇年谱长编(民国篇)》最后由上海交大出版社出版的原因。现在我正在抓紧修订编著《张謇年谱长编(晚清篇)》,以期早日完成张謇年谱长编全书,努力为实现章教授的期望继续前行。 (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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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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